张飞虎 苏军白俄罗斯军区近卫坦克训练第45师坦克训练第11团第1营营长 级别: 苏联武装力量少校 精华: 0 发帖: 445 爱心: 81 点 金钱: 3640 卢布 好评度: 0 点 国籍门派: 苏联 在线时间:27(小时) 注册时间:2018-02-09 最后登录:2022-12-02 | 我的团长我的团 0 抗战末期,一群溃败下来的国民党士兵聚集在西南小镇禅达的收容所里,他们被几年来国土渐次沦丧弄得毫无斗志,只想苟且偷生。而日本人此时已经逼近国界,打算切断中国与外界的联系。收容所里聚集了各色人物:孟烦了、迷龙、不辣、郝兽医、阿译等等。他们混日子,他们不愿面对自己内心存有的梦,那就是再跟日本人打一仗,打败日本人。 fk+1# 7{ '4$lL6ly> 因为他们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。他们活得像人渣,活着跟死了也差不多。师长虞啸卿出现了,他要重建川军团。但真正燃起这群人斗志的是嬉笑怒骂、不惜使用下三滥手段的龙文章。龙文章成了他们的团长,让这群人渣重燃斗志,变成勇于赴死之人…… $np=eT) 第一章 GA.BI"l >OT\~C 我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挥霍掉我的童年,就如你们在六十、七十、八十甚至九十年代挥霍掉你们的童年。我的童年并不绚丽多彩,它比皮影戏先进,而更像我第一次看到便让我目瞪口呆的默片,它以十六格一秒的速率放映,人们在上边用动作表情和插入的字幕表现他们的悲喜,在这样的世界里全无皮影戏里的喧哗,只有机械运转的咝咝声,在这样的世界里人如发条上得过足的木偶,一举一动中永远缺少现实中的圆润——但这就是我的童年,因为我有一个禁止他人聒噪只许自己出声的父亲,我的父亲这样做,因为他也身在一个禁止他人聒噪,只许自己出声的时代。 .FuA;:@%\ !d\t:0; 在我的记忆中,童年的那幅默片是这样的: 8|w-XR
ir]Mn.(Y 发条上足的木偶之一——我的父亲在房间里忙碌,拿过来锤子叮叮当当,拿过来起子叮叮当当,拿过来钳子叮叮当当,这一切的叮叮当当都是无声的,而他忙碌的主要目标是一具由钢丝吊在单轨架上的金属撞球,这玩意儿理论上在反复撞击中可以一直撞击下去,他试图把它联动上一具本该由发条驱动的八音盒,以证明上述的那个理论,这是个很复杂的工序,但我父亲擅长让一切复杂起来。 S2ark,sp6 F#6cF=};@ 我那时候五岁,是二十年代中产阶级人家的孩子,那时候家境还可以,我被包裹得像个小地主崽子,但有一颗比长工家孩子更加颤栗的心,我捏着我的手指,看着。 "cwR^DoD& uii7b7[w 如果按照默片程序,加入字幕,便是这样的:画面一下全黑,黑底的白字唰唰地闪烁: "hW(S =KV@&Y^x4 五岁那年,父亲想发明永动机。 Z*9L'd"D| ;vMn/ 父亲在忙碌,螺丝跳起,弹簧飞出,工具掉地,零件散落,因为复杂,它在父亲心中是伟大的事情,而永动机-那是——种无需牺牲质量就能获取能源的发动机,从做出来后就永远在制造能源,好叫抓着质量守衡定律的洋人买块中国豆腐撞死。这是父亲的狂想,父亲一生中想做的事。 WS5A Y @(~ 8GY.){d!l 父亲忙得了,于是我的默片忽然有了声音,这声音是八音盒的音乐,因为它自一片放映机轻微的机器噪音中诞生,所以像沙漠中的甘泉一样可贵,哦,我那时候可还不知道忍饥挨渴是什么滋味,所以,它更像我自童年便在期盼的神仙的声音,西王母的三只青鸟叼来了所有我想要而不敢开口的东西,周穆王的八骏之乘在我家扶摇九万里——我才不管我家够不够它们扶摇九万里呢,我五岁。 ,aI,2U91 Ru:n~77{ 父亲也在对着他的造物满意地微笑,并且转了头,把这种微笑赐予了一向对他畏大于敬的我,在这部默片的字幕上他说的话字字放射光芒: 7krh4 qc3~cH.@ 给你做的。 HCJ;&C73& |Z
d]=tue 我终于可以展开一个五岁孩子应有的表情了,但是音乐毫无前兆地停住,就像它毫无前兆地响。父亲的造物被我指着:没了。 >b'w'" G OpjRA@ 父亲发着呆,父亲在我的记忆里被定了格,一个盲目自负的人遭遇到失败时的那种表情。然后锤头飞起,锤头砸下,永远机成零碎,零碎飞起,零碎落下。我吓到了,我也定了格,一个永远会凝固在脸上,受惊失望到有点儿狰狞的表情。 m)r]F#@/ &(g|="T 你们今天又多了很多方式来表述对所见的不可思议,所以,父亲那天的话,翻译成字幕,用你们今天可能的方式来进行表述,应该是这样的: o"RJ.w:dn 5)mVy?Z #?¥¤¤‰#◇—?&※☆%)(!ㄓㄍζξ◇—℃♀БЧㄆ¥?#¥~!!! 9J?W '8s5 9x(}F<L 我定着格,那个表情以后将永远凝固在我的脸上,吃惊失望,以至有点儿狰狞。 Y =9j2 ]t kg:l:C)Tq 从此后这个表情伴我长存。 m`'=)x| ai4PM
b$p 十九年后我在长江之南的某个小平原上抖抖索索地划拉着一盒火柴,我总是用力过猛,因无力而过度用力,于是结果是不仅弄断了火柴梗子,还让满盒的火柴干戈寥落撒了半地,像极了被父亲砸飞的永动机零碎。 9GThyY [KMS<4t' 我只好又从脚下去捡那一地的火柴梗。 5lO^;.cS, 9X3yp:>V 我——孟烦了,二十四岁,今国军某之所谓新编师之一员,中尉副连长,此时不是定格胜似定格,因为那个受惊失望到有点儿狰狞的表情仍凝固在脸上,当我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会陷入一种短暂但无药可救的呆滞,造成一种人为的定格。 [G\o+D?2 q'.;W@m 我无力又猛力地划着火柴,这次我让整个空火柴盒从手上弹出去了。 Y:wF5pp; jA,|JgN|n 于是我再用抢命般的速度抢回地上那个火柴盒。 f7Zf}1| h77IWo6% “烦啦你个驴日的!连根火柴也日不着啊?!” L.kD,'G}> Lj iI+NJ 我想起了我屡被冒犯的官威,我一手火柴,一手火柴盒,愠怒地盯着那个发话的对象——二排四班马驴儿,河北乡下佬儿,怒目金刚,倒抡着他那条离腰折已经差不远的汉阳造,我现在不想说他要砸谁。 8\DME 9/G!0uE “我是你们连长!”我维护我随着火柴梗子掉了一地的官威。 L7m`HVCt& ^+M><jE9 这种抗议有点儿文不对题,并且立刻被反驳回来,“副的!正的正烧着呢!” A]j}' +I&J7ICV0 我是文化人,我认为这种辩论有点儿无聊,于是我决定专心划火柴。我经常认为别人很无聊,而我自己更无聊——我又开始跟火柴较劲。 g&bwtEZ L%f;J/ 马驴儿在不管我之前又嚷嚷了一句:“你不会跟连长借个火啊?——哇呀呀,驴日的!” |